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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杂食

知妙 分手五年后,上了前男友的车

9K+破镜重圆一发完

微量赛提预警

 

黑夜,这是一个除了路灯和酒吧招牌上花花绿绿的霓虹灯以外,找不出其他光亮的黑夜。现在是凌晨2点、3点,也有可能是1点,酒精麻痹了卡维的大脑,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感受不到腹内的酒水,更感受不到彻底破产的痛苦。他迷迷糊糊,突然想到幸亏自己酒量差,不然想喝醉一次得花不少钱呢。

 

卡维当然复盘过破产全过程,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精益求精的建筑家最终为市场所不容罢了。他刚刚花完了兜里最后一点硬币,其实这点钱并不够他待到现在,但老板念在他是常客,从前大手大脚的时候,为店里增加了不少额外收入。他度过了破产后最美好的几个小时,但酒吧不是他的最终归宿,他需要回家,“家”这个字太煽情了,应该说他需要找个地方睡觉。

 

门前三三两两停了很多车,卡维虚浮的目光掠过一众造型夸张的车,它们流线型的身躯在平常还能赢得他的赞许,但今天他希望找个踏实可靠的人。第二个路灯边上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A4L,沉稳低调、家用舒适,在路灯并不强烈的光线的照耀下,散发着圣光。它和周围的所有车格格不入,它应该出现在接送孩子上下学的路上,出现在超市停车场上,出现在每一个幸福的时刻。

 

决定了,卡维想,开奥迪A4L的一定是个正经人,至少卡维之前遇到的一个车主是正经人。

 

他拉开车门,像是一只灵巧的兔子钻进家门,真是上天垂怜,车门没锁!卡维略加思索,当初那些姑娘都是怎么做的来着?他当然没做过这种事,但是他的运气一向很好,不然他也不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一辆质朴的奥迪车。

 

酒精润滑了卡维僵硬的四肢,他感到温暖而有力气,车内弥漫着一种令他安心的味道。他刚刚喝了什么来着,竟有这样的妙用,等有钱了一定要去老板那里大喝特喝。他拽过司机的衣领,对方僵硬了一秒,随即从善如流地向自己靠来。看吧,卡维有点得意,没人能拒绝我。他闪亮的金发就像太阳一样,凡是他想追求的人,没有追不到的。

 

卡维攀上司机的肩头,费力睁开眼睛,找准位置吻下去。他吻得很动情,一部分是因为酒,一部分是因为车厢内安定舒适的氛围,让他想起了少年时代。

 

大学的时候,追求卡维的人众多,卡维性格、样貌、才华无一不是绝佳,去酒吧喝酒都不用带钱,想替他付费的人可以从妙论派院办排到寝室门口。遇到长得好看又阔绰的,卡维从不吝啬自己的吻。他是那样的慷慨大方,以至于学校里竟有人传出“卡维学长的吻是教令院的通用货币”。

 

司机先生显然是个生手,他所做的只是不抵抗,乖乖张开嘴,让卡维在里面捣乱。卡维有点不满,他想从头上取下发卡,但因为下手没轻重,疼得自己倒吸一口凉气,红色的发卡扯下不少头发,他整个人都埋在司机先生怀里,把发卡按在他的小腹上,“随便送我去哪里,酒店、你家都可以,这是定金。”

 

言下之意不能更明显,司机需要帮卡维找到今夜休息的地方,而卡维可以为此付出他仅有的一切。

 

卡维仍然窝在司机身上,他又困又累,连日的担忧让他心力交瘁,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只想好好睡觉。他听到车门上锁的声音,真好,至少今天他找到住处了。明天可以试着联系一下关系不错的朋友,天无绝人之路,凭借他的才华,东山再起还是很快的。

 

“这就是妙论派之光现在的营生?”卡维感到自己陷入幻境,多年未见的前男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隆隆的雷声贴着地面。太像了,太像了,连嘲讽的语气都那么像,这个司机说不定是艾尔海森失散多年的兄弟,艾尔海森自己再生一个都未必能这么像。但司机绝不可能是艾尔海森,卡维深知对方的脾性,十一点之前上床睡觉,什么都无法阻止他。这个点遇到艾尔海森的几率比遇到兰那罗都要小。

 

“你知道我是谁吗?”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咔哒一声,安全带解开,卡维几乎是被扔到副驾驶上,就在他的后脑要砸到椅背之前,一个并不怎么柔软的胳膊充当了缓冲垫。好了,这种力气、这个脾气,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同时满足条件——艾尔海森,卡维的前男友,曾经的学弟。

 

卡维的酒彻底醒了,他遇到了今生最不想遇到的人,在人生中最落魄的时候。

 

他们当初的分手闹得很难看,教令院的每个师生都听到了风声。卡维坚决地结束这段关系,不惜放弃了教令院批的一处房产。要知道早在申请表还没有交上去的时候,卡维就已经开始规划他们的小家,设计稿画了一版又一版,手机里多了不少从事室内装修的联系人,逢人就说他们即将获得房产。

 

卡维的笑容自信又甜蜜,他说他们已经有车了,只差一套房。车是艾尔海森买的,当初卡维正在璃月考察,完全不知道艾尔海森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大一个决定。他为此抱怨了很久,说车子太朴素了,一点都不符合大设计师高雅的审美。

 

但艾尔海森说没关系,他们以后可以再买一辆。当然,卡维那些小小的不满被这句话冲得一干二净。车内很舒适,卡维的小东西堆满了储物盒。发卡、镜子还有不知道从那里拿的小票,他的东西乱糟糟的,每当艾尔海森要整理,卡维就会生气。于是储物盒就成了这辆干净整洁的车里最不整洁的一部分。

 

卡维跟天底下每一个陷入爱情的笨蛋一样,畅想美好未来。教令院分的房产只有四种型号,卡维为每一种准备了三个备份。当然,他得考虑艾尔海森的意见,可艾尔海森能有什么意见呢,在审美领域,卡维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那个。

 

但分手时,卡维托律师放弃房产,同样放弃了房子的另一个主人。

 

好的,或许人倒霉起来就是这样的。破产,然后遇到狗脾气的前男友。他一秒都无法跟艾尔海森共处,尤其是自己做了那么丢脸的事情以后。天哪,智慧神在上,他刚刚上了艾尔海森的车,还强吻了艾尔海森?不如让他去死吧。艾尔海森有一万种方法让卡维羞愧难当,他只是呼吸就已经让卡维感到难受了。

 

卡维疯狂地和车门作斗争,他当然知道落锁了,但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机会呢,万一艾尔海森这辆老爷车年老失修,卡维就能逃出生天。车速慢慢下降,但卡维无暇顾及。

 

“安全带,”艾尔海森甚至没有看卡维一眼,他目视前方,好像凌晨一个人都没有的街道上会出现什么震撼学术界的发现。卡维的愤怒无处发泄,他狠狠扯过安全带,像是扯出艾尔海森的肠子。艾尔海森瞥了他一眼,是那种很轻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只是检查车上突然出现的怪动静,而不是关心卡维这个人做了什么。

 

“恕我直言,擅自坐上副驾驶并对我进行猥xie的人是你。”又来了,艾尔海森那种熟悉的自以为是的语调。是的,是他卡维有错在先,可他已经收到了惩罚。他只是想找个地方睡觉,为什么要听艾尔海森说教?而且“猥xie”,艾尔海森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两个字,他敢拍着胸脯对草神发誓,说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吗?

 

“下车!”卡维扔掉了残存的理智和最后一点体面,他感到全身发热,尤其是脸颊,“我现在就要下车!”车子出人意料地停下,卡维皱起眉头,双手抱臂,一副防御姿态:“你没那么好说话,说吧,想要什么,但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了。”顶多就是打一pao,虽然对象不如人意,但内容还是卡维早就计划好的。

 

艾尔海森在座位后面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红色长条状的发卡,上面还挂着不少头发,“我收下定金了,契约已成,我要送你去酒店、我家,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卡维语塞,虽然这是他头脑不清楚时做的事,但这件事情切切实实是他做的。艾尔海森是个认死理的人,他不轻易许诺,他的诺言像是言出法随的咒语。

 

所以卡维当时的离开是艾尔海森无法原谅的事情,因为他们早已交换过承诺。

 

卡维决定破罐破摔,反正他在艾尔海森那里已经是个没信誉的人了,他把脑袋上的发卡一股脑薅下来,“你这么宝贝,我全都给你,可以让我走了吗?”艾尔海森像法官宣读判决书那样笃定:“你无处可去。”

 

你大可以攻击卡维天赋平庸、作品不过尔尔或是酒品一塌糊涂,他只会一笑而过。这些根本算不上痛点,他甚至还能跟你一起骂。艾尔海森太擅长绕过卡维坚实的防线了,他说的是真话,卡维确实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和一个熟悉自己的聪明人吵架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双方不遗余力地往对方心口捅刀子。

 

“我会拦下任何一辆路过这个路口的车,任何,不管是劳斯莱斯还是比亚迪,我都会坐上他们的副驾驶,给他们一个火辣的吻,然后让他们送我回家。总是会有人愿意安安静静地开车,然后跟我舒舒服服睡一觉的。”你看,卡维甚至不惜把自己贬为尘土,也要在高洁的艾尔海森脸色抹灰。

 

艾尔海森的弱点就是骄傲,他不允许自己不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人。他只是看起来淡漠,实则只是对人们争抢的领域不感兴趣。他那个样子骗了很多人,包括卡维,初见艾尔海森的时候,他和人群格格不入,像是一只被狼群遗弃的狗仔。卡维瞬间被击中了,他最看不惯这种事,立刻上去打抱不平,和艾尔海森亲切地交谈起来。

 

事实证明,卡维的英雄主义情节害人不浅,艾尔海森根本不是淋雨的可怜小狗,而是孤立全世界的雄壮的公鹿。

 

但是艾尔海森似乎没有被这种自毁式袭击波及,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听不出有一丝不快,“卡维,如果劣质酒精烧坏了你的脑子,我们可以去医院治疗。”

 

完了,一切都完了,卡维的话没能伤害到艾尔海森,就意味着艾尔海森已经把卡维划为“无关紧要”那一档了。他甚至没把卡维当作前男友,只是一个深夜搭车的陌生人。一股无名的怒火直冲心口,卡维本来是要气艾尔海森,反倒被将了一军。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勉为其难地坐艾尔海森的破车,回艾尔海森的狗窝。

 

每隔一段路有一盏路灯,艾尔海森的脸被一次次照亮,又一次次熄灭。卡维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不敢看艾尔海森,后来想到人家也没把自己当回事,干脆放开了,全神贯注地注视艾尔海森的面容。

 

毫无疑问,这是一张英俊的脸,艾尔海森的鼻梁很高,嘴唇薄薄的,冷硬得像是一条线。他似乎没什么变化,好像五年(卡维居然还能记得分手的时间!)的时光不曾留下痕迹。卡维有点嫉妒,但这一定是因为他是个面瘫,脸色的肌肉都没有活动的机会。想到这里,卡维就放宽心了,毕竟他是个正常人,和艾尔海森那种机器人当然不一样。

 

卡维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观察过艾尔海森了,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模糊了他的棱角,竟让卡维产生一种温柔的错觉。好像艾尔海森全身都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他放松而又舒展,像是回到巢穴,为自己打理羽翼的猎鹰。

 

卡维的思绪飘忽,当年他从一众学弟当中一眼相中艾尔海森,多半是因为那张脸。卡维的追求真诚而又热情,他几乎用尽一切可以想到的方法,追得妙论派不少关系好的老教授都来询问卡维的情感状况。他太想拥有艾尔海森了,太想成为小狗的依靠,太想支持艾尔海森的梦想,太想让自己站在艾尔海森身边。

 

艾尔海森不为所动,或者说他看起来风轻云淡。卡维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硬茬子,酒局也不去了,牌局也不去了(赛诺对此表示谴责),一心一意研究如何才能追到艾尔海森。提纳里好心提醒,说卡维有追求的权力,艾尔海森也有拒绝的权力。他劝卡维考虑沉没成本,如果艾尔海森迟迟没有应答,那很可能是他对卡维根本没意思。

 

卡维当时怎么说的来着?他不记得了,总之他觉得事已至此,如果追不到艾尔海森,就会成为妙论派的耻辱。提纳里并不赞同,“卡维,谈恋爱不是决斗,没有胜负。”卡维不以为意,其实他并没有做好与人相爱的准备,他在心里为艾尔海森想了千万个设定,艾尔海森越拒绝,卡维就越想得到。

 

从一个学者的角度,卡维从艾尔海森那里受益良多,他欣赏对方沉着冷静的行事风格和态度。他对爱情有一个模糊的、漂浮在空中的想象,隔着一层毛玻璃看艾尔海森,越看越喜欢。但真正的艾尔海森和卡维想象的相差甚远,他们感情好的时候,这些缺点被甜蜜掩盖,但当卡维频繁出差后,这些缺点就慢慢浮出水面。

 

卡维还记得艾尔海森尖锐的指责,“你只是以自己的未来为先。”卡维结束了长达三个月的访学,累得站着都能睡着,却得到了艾尔海森如此批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有艾尔海森一个人为他们的未来付出吗,难道卡维是那个长不大的幼稚鬼吗?

 

积累以久的委屈瞬间爆发,在没和艾尔海森交往之前,卡维是快乐的卡维,他的吻是通行货币,快乐和自由是他的代名词。但和艾尔海森交往之后,他们总是有无止境的争吵,他们甚至会为晚上的牛奶要不要放糖而吵架。

 

说是吵架,并不太合适,因为通常都是卡维喋喋不休地输出,而艾尔海森沉默以对,偶尔冒出来一句火上浇油的话。我看错了他,卡维想,他也看错了我。艾尔海森是个固执的老古板,而自己是个冲动的大傻蛋,在一起只会浪费时间。

 

卡维从未为一个人如此痛苦,他约提纳里喝酒,问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困惑,“这是爱吗?”这是爱吗,卡维问过自己一次又一次,他的痛苦远远超过愉悦,这是前所未有的。卡维交过男朋友也交过女朋友,分手的时候开开心心,他甚至还被某一个前任邀请做婚礼的司仪。他们比最要好的朋友还要好,一起出去喝酒吃饭,嬉笑怒骂,等卡维或对方厌了,他们就好聚好散。

 

但是对于艾尔海森,卡维无法轻易提出分手,他变得畏首畏尾、踌躇不前。这不是卡维熟悉的恋爱模式,他的独立人格摇摇欲坠,好像艾尔海森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他的世界造成核爆。提纳里似乎说了什么,但那时的卡维已经喝到听不清了。

 

分手之后的日子也没有卡维想象的那么好,他获得了自由身,除此以外,别无他物。他和以前一眼,和不同的漂亮姑娘约会,享受照顾人和被别人爱慕的感觉。他是个体贴的情人,无论是毫无恋爱经验的生手,还是久经沙场的老手,都会愿意为卡维付出。但卡维总觉得一种无形的力量隔开了他和他的新朋友,他们玩笑打闹,但他们从不交心。

 

卡维扮演完美的情人,对方也扮演完美的情人,两个人像是电视剧里的演员。卡维在这时想到艾尔海森,其实他花在想艾尔海森的时间很少,他们的共同朋友很有默契地不在卡维面前提起艾尔海森的名字。但有时候,很少,某个连喝酒都无法睡着的晚上,卡维会想起艾尔海森。

 

他们都不是完美的人,两个人针尖对麦芒,逼着对方让步。可这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已经分手了,还是卡维提的,艾尔海森那个狗脾气,能吃回头草,刀架在卡维脖子上他都不信。事已至此,还是想点好的。卡维心想,要是艾尔海森有了新伴侣,他可以负责打预防针,让对方别背艾尔海森那张帅连迷惑了。

 

车速不快不慢,灯光有规律的一亮一暗,好像他们踏上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他们,卡维和艾尔海森。卡维有些不合时宜的动容,他想要是在别的场合,别的时间遇到,他和艾尔海森还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而不是喝玩大酒后,坐着他的车去他家打炮。

 

手上还攥着一把没有送出去的发卡,现在一个个别回去是不现实的,卡维没好气地问艾尔海森:“定金呢?”艾尔海森瞟了他一眼,似乎在确认卡维是不是诈降,从而骗回定金。“根据须弥的法律,定金不得由支付者在交易完成之前取回。”傻逼,卡维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骂出声,“你垫在屁股底下也不嫌硌。”

 

艾尔海森拒绝了卡维的好意,他执意要保存定金。卡维当然不会跟艾尔海森计较,他只是大发慈悲,又不是天生善人,艾尔海森喜欢硌屁股的感觉他当然没有二话。

 

卡维顺手掀开储物盒,带着点恶作剧的心态,把发卡全扔进去了。预想中劈里啪啦的声音没有出现,里面有东西,卡维有点奇怪,他俩共同使用这辆车的时候,艾尔海森几乎不会在车上放东西,艾尔海森的原话是“如果做好准备,就不必占用多余的空间。”

 

卡维正准备嘲笑艾尔海森,无所不能的大书记官也有言行不一的时候。他侧过身,想看看是什么能让艾尔海森牺牲储物盒的空间。卡维愣了一下,里面只有发卡和镜子。

 

发卡整齐地叠在一侧,而镜子乖巧地放在另一侧,中间隔着一层不大不小的间隙。上层的发卡乱七八糟,有的正面朝上,有的反面朝上,还挂了不少头发,而垫底的发卡各个正面向上,整齐得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只是边缘的磨损提醒卡维这是老东西了。储物盒什么都没有变,镜子的花纹还是卡维亲手的挑选的。

 

卡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干干地笑了几声,感觉自己撞破了一个惊天秘密,“大书记官也开始主义仪容了啊。”艾尔海森丝毫没有尴尬,他做了最简短的回应,“卡维。”是的,就是这样,他只是叫了年长者的名字。卡维的脖子开始发烫,接着是脸,他装作一副有要事要忙的样子,一会儿理理衣领,一会儿摸摸头发。

 

艾尔海森感受到卡维不自在的样子,说了一句,“别多想,我只是无法忍受杂乱无序。”卡维又发出那种尴尬的笑声,这下他彻底不敢看艾尔海森了。

 

卡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走到门口。艾尔海森正在开门,卡维打起一万分精神,准备从专业角度无死角嘲讽艾尔海森糟糕的装修品味和不合理的设计。他想艾尔海森的房子一定充满着除了实用以外找不到任何美感的东西。书架,很多很多的书架,还有餐桌椅和床。天呐,这简直就像个苦行僧。

 

艾尔海森把卡维领进门,丢下一句“我去洗澡”就走了。卡维连忙喊住他,“我之前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我不是想跟你,哎呀,我会付房钱的,等我找到工作以后。”艾尔海森点点头,继续往浴室走。卡维急得跳起来,他原先毫无心理负担,甚至还想把艾尔海森咬得血肉模糊,但看到储物盒后又开始动摇了。

 

艾尔海森朝卡维走来,他的速度并不快,但每一步都落在卡维心坎上。他的脚步和卡维心跳的节拍完全一致,艾尔海森往前走,卡维就往后退,直至退无可退。砰的一声,卡维的后边撞上房门。艾尔海森俯下身,他把外套脱了,衬衫下的肌肉因为这个动作冲到卡维眼前。卡维不知所措地错开目光,结结巴巴地提醒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我会拦下任何一辆路过这个路口的车,不管是劳斯莱斯还是比亚迪,我都会坐上他们的副驾驶,给他们一个火辣的吻,然后让他们送我回家。总是会有人愿意跟我睡觉的。”艾尔海森的声音低沉,像是要击穿卡维的鼓膜,“你的原话是这样吗,学长?”

 

卡维彻底装不下去了,他本就是逞强说的气话,真要在今天跟艾尔海森做,卡维还不如一开始因跳车而亡。艾尔海森整个人圈着卡维,像是笼罩在上空的一朵乌云。卡维眼一闭,心一横,“不是!”这句话没头没尾,既是说自己的原话不是如此,又是说自己原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艾尔海森笑了,他的脸离卡维越来越近,卡维绝望地闭上眼,可人在屋檐下,卡维又有什么理由反抗艾尔海森呢?一个温暖干燥的吻落在卡维眉心,比卡维想象得温情得多,在他们堪称混乱的少年时光里,艾尔海森也很少落下这种带有怜惜和安抚意味的吻。

 

门锁咔哒一声,卡维整个人有一个向后倒的趋势,他条件反射地抓紧艾尔海森的衣服,却发现自己的后腰已经被强有力的手臂托住了,他永远不会摔倒。艾尔海森打开了房门,“好梦,学长。”

 

但卡维是彻底睡不着了,这比真的发生了什么还令人心烦意乱。

 

于是他们重新住在一起,卡维对此讳莫如深,朋友问起来,只说是自己找到了住处,绝口不提地点。托提纳里的福,卡维在教令院找了个勉强温饱的闲职,他仍然在等待带来大量收入的项目。艾尔海森出门时会问卡维要不要搭便车,卡维哪里敢说要,愣是每天早期半小时,更是把洗漱时间压缩到十分钟,就为了错开艾尔海森。

 

这样你藏我躲的日子大概过了一个月,竟然是提纳里先忍不住了,他问卡维是不是跟艾尔海森复合了。卡维一口酒全喷到地上,提纳里朝老板摆摆手,示意无事发生,转过身给卡维递了一张纸巾。卡维问他,自己哪里出了差错,又神经兮兮地问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提纳里叹了口气,“没人知道,除了我和赛诺,放心吧,我们都是口风紧的人。之前艾尔海森的快递寄错地方了,寄到教令院,赛诺上班的时候被保安拦下,让他顺便给艾尔海森带一下。你也知道赛诺的职业病,他并非有意窥探隐私,但是盒子的大小、重量还有日用品的标记不由得令他起疑,他怀疑是恶意寄件,于是搜索了一下店家,是一把牛角梳,对吗?”

 

卡维暗骂艾尔海森不成器,他总是在网上买东西,很多店铺都不是新客,而艾尔海森从不参与任何现代人的网络购物,他的账号就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宝藏。反正目的地也是一样的,卡维也会把钱付给艾尔海森,艾尔海森的购物账号就都是卡维在使用了。怪不得之前买的梳子现在还没到,一定是艾尔海森忘记带了。

 

提纳里一看卡维的表现,就知道他俩还没复合。卡维猛喝一口酒,“我们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提纳里又叹了一口气,他对这种躲藏游戏已然厌倦了,他当了五年的传声筒,和七年的猫狗翻译器,已经对爱人错过的戏码看淡了。

 

“你知道艾尔海森那辆车怎么来的吗?他当初只是一个穷学生,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脑子,又不可能把脑子卖了。他有多宝贝那些书你也是知道的,这些书是他们家族的遗产,我也不知道可以往上追溯到什么年代。他凑了很久,做了很久的功课,从外观到安全程度一一比较,最终敲定了对象。但还是不满首付,于是他买了其中的一部分。”

 

“这是他的原话,‘书籍是静止的时间,我只是让他们活起来。’我和赛诺一致认为,你招惹了不得了的人。艾尔海森和你以前的那些朋友不一样,他太认真了,而你太不认真了,我不知道这样会伤害你们当中的哪一个,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你就不奇怪那天为什么就上了艾尔海森的车吗?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而且艾尔海森从不在深夜出门喝酒,他是专程去等你的。不止一次,不止一年。我们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艾尔海森有一天迟到了半小时,衣服皱巴巴的,还是昨天那件。我以为他终于走出曾经的恋情了,结果他说他不是赴约,是等待。”

 

艾尔海森在卡维面前一直是沉默的,他奉行“做大于说”的理念,他也不屑于用自己的行为作为筹码。在一瞬间,卡维想起当年在艾尔海森怀里,听到的那句感慨。

 

提纳里说的是:只有爱会让爱人痛苦。

 

往日的谜团在此刻消散,卡维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相处时,那种随处不在的怪异感来源于何处。他是假情意,对方也是假情意,他们当然不必磨合,当然不必刀剑相向,反正假模假式而已,对谁做都可以。

 

艾尔海森是如何度过那些日夜的呢?等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看自己喝得乱七八糟上了别人的车,还是一遍遍地在脑海里复盘他们失败的恋情?卡维突然很想见到艾尔海森,那张欠揍的脸在他心目中竟然有了几分可爱。

 

什么嘛,艾尔海森也不过如此,要不是提纳里今天把他的底全都透了,艾尔海森还可以接着装呢。卡维笑着想,还是我赢了,但艾尔海森赢面也不小,他可以勉强让出那么一点胜利果实。

 

卡维给艾尔海森打了一通电话,艾尔海森在那头嘲讽了几句,让卡维当心再次破产。卡维破天荒没有跟他吵架,只是催他快来喝酒。“只有愚者沉溺于酒精。”卡维不耐烦了,“一句话,来不来?”电话被挂了,卡维看着提纳里,斩钉截铁地说:“他会来的。”

 

提纳里悄悄给赛诺发了条信息:速来,见证历史。结果赛诺偏偏今天加班,错过了这条信息。但也不要紧,赛诺还有很多几乎听卡维一遍又一遍地描述艾尔海森当时是何等的惊愕,而自己当时是何等的神勇。

 

“是这样吗?”赛诺悄声问提纳里。“假的,艾尔海森快要把他吻窒息了。”提纳里同样悄悄回答。“提纳里!”卡维爆发出一声怒吼,“你在宣传什么虚假信息!”说悄悄话的两人均是一震,活像上课传纸条被抓包的小学生。

 

卡维气不过朋友不相信自己的样子,转头问““艾尔海森,你来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艾尔海森把头从书页中抬起来,一脸真诚地附和着。“叮”,提纳里的手机传来一声提示音,是赛诺发的: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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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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